“是被抬进来的还是自己走进来的啊？”小以显然不相信绿珠的解释。
“是被人抬进来的。”绿珠不由自湖地轻声，多解释几句，“他们之前都昏过去了。要不然死都不会挪地方的。”
“整个寄云轩除了你，其他的下人都被我罚跪了吧。”小以似笑非笑，“你一个人……就算加上你家小姐两个人，有办法把这么多人抬到这里吗？”
“那个、那个――”绿珠害怕小以，不由地胆怯，抖着竖起手指指向小以身后，“是……他们。”
“嗯？”身后有什么？小以回头，几张大脸出现在眼前，吓了他一跳。
一二三四五六……十二个一脸苦相的人一字排开横在门口，他们身后林岚左手臂向上横在腹部，右手肘支在上面，手指点着自己的下巴。
“有什么事吗？兰烬小姐。”小以一挥手将那些人打发开来，自己挤了出去。
林岚的目光一滞：“兰烬……小姐？”
她有些惊诧，显然对自己这个新名字还有些陌生。小以笑了笑，“不是兰烬小姐是什么？难不成直呼小姐的芳名？”
一个称呼，林岚有种败下阵来的感觉。是啊，这个世界再也没有林岚，只有小家碧玉兰烬落。以后必须从心底这样认为了。
“……”见兰烬落沉默，小以又忍不住笑了。www.smxcu.com 燃文小说网
“别笑，我有话要说。”兰烬落正色，“你把他们都带走吧，我不需要了。”
“你哪里不舒服，还请这么多大夫。”看着席子上的女子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看，小以关心。
“我说的是他们。”兰烬落下巴一指，小以顺着方向看过去，目光定格在绿珠身上，绿珠手里端着一碗酸梅汤，被小以的目光一扫荡，身体顿时僵住了。
“他们服侍的不周到？”小以扭过头。
“对，他们根本不听我的话。”
“这还了得，身为下人竟敢不听主子的话。”小以怒，“绿珠，将里面的人都叫出来跪着向小姐认罪。”
“你别命令她。”兰烬落凝眉抢白他，“绿珠是我的婢女，她一切只听我的。你别当她是你的人随便使唤。”
“……”小以脸色一变，果然被抢白住了，冷冷一笑，“看来惹你生气的不是那些下人，倒是我了。”
兰烬落没有说话，神情却已经肯定他的猜测了。
小以沉默了好久，似乎在斟酌该怎么说。
“主子犯错，奴才首当其冲受罚这是理所应当的。”明知道是对方的无理取闹加上得寸进尺，想了许久的小以还是给了解释，“就算奴才身份低微不能管着主人什么，但必要的劝诫还是要的。否则任由主子胡闹不加劝解还在旁怂恿，岂不是要乱套了？你看看绿珠就知道，虽然尊卑有别，可你每次闯祸的时候最先劝阻的不是她吗？这才是身为奴才的本分。”
“她们助着我什么了？既然没有助着也犯不着劝吧。”兰烬落言辞凿凿丝毫不肯示弱。
小以有点急了：“你这样未免不讲理了。”
“我这个人就这样，是我的人我一定会护着，不是我的人就算在我眼前我也不多看一眼。”
“好啊，你想怎么护？”
“至少我的人不许任何人动。我的话他们听，他们的话我也不需要防备。”
“前面倒也罢了，后面怎么办呢？有几个下人真正对主子毫无异心呢。这是你自己的本事，我可帮不了你。”
“你别跟我这绕，我又不是政治家，不需要野心谋划步步为营，不过是一个闲着没事干的人混日子而已，需要多少算计？如若你能把前面的放开了，后面的我自然有办法，不劳您操心。”
伶牙俐齿，小以再次见识到了兰烬落消失许久的嘴皮子上的功夫。他笑了笑，想想也没什么大碍，于是顺水推舟妥协，“你想怎样？”
“我听说他们卖身的都是死契，这辈子也别想离开这里，是吗？”兰烬落开始谈条件。
小以想了想：“除非是主子恩典，否则也就是这个样子。”
“我要她们的卖身契。”兰烬落喧宾夺主。
小以笑：“你要这个？”
“住在别人家里，用别人家的仆人伺候着，怎么感觉都是寄人篱下。”好好的一句话被她说得像是演戏，还是演技不怎么样的，故意装傻。
小以凝眉：“你想怎么样？”
“我出钱，把他们几个都给我。以后他们的生死都归我，旁人不得干预。”
“任你闯下了天大的祸，也不许责罚他们一根毫毛？”小以揭露她的真意
“自然。”兰烬落顺杆往上爬。
“不行。”小以断然拒绝，不惯着兰烬落的性子。
“为什么？”兰烬落不甘心。
“这样子纵容，寄云轩里的人自以为有了护身符，还不无法无天啊。这些下人我最了解，一时不管束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了。”小以清楚地说出大家族的弊端。
兰烬落却不相信他的推脱之词，针锋相对，“这样野的性子，难道大人没有调教过就把人送过来了？”
“你――”小以被踩到了尾巴。
“大人还是请把人带回去吧。这样难以驯服不停主子话的下人，我不需要。”
“兰烬――”小以拉长了语调加重语气。，
“小以，把卖身契拿给她。”两人斗嘴斗的正欢，东平郡王忽然出场，不知道在哪里听了多久，一来就给了这样的恩典，“以后他们便是你的人了，是生是死都由你决定――只是管教下人没那么容易，这府里又大，如何调和矛盾，你还得多费心。”
“是。”兰烬落惧怕东平王就跟绿珠害怕小以是一样一样的，是真真切切地肝颤啊。她下意识地从席子上起来，垂首站着，声音也不自觉低了，没了气势。
“你今天去哪了？”东平王的目光在兰烬落看来永远是那么锐利，就算是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小问题也是如此。兰烬落脑子有点短路的迹象，也不敢说谎，怕圆不过来。
“我，随便出去走走。”她嗫嚅着，感觉身体不自觉地绷紧，进入到全线作战状态。